smaragdine‧純粹

「我愛你。」我大聲的說，像在宣示主權。
你側頭微笑回應，然後忍不住追問：

『怎麼知道，你真的愛我？』

１、
這讓我想到上星期五跟一群朋友吃飯，我追問其中一個「麥」字輩的壯年帥哥為何單身時，他讓人循味的答案：「其實…我也不確定自己現在到底有沒有女朋友。」

「到什麼程度」才能叫做男女朋友？
這很難說。因為現在的人呀，做愛前可以跳過牽手的步驟，接吻也可以只是因為氣氛，或是寂寞。

相較之下，要回答「什麼是愛」，簡單許多。
尤其在我小坑小疤的走過年少輕狂之後。

２、
什麼是愛，第一次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，是十三歲，看了張曉風在「從你美麗的流域」寫的一篇文章後。她在文章裏剖析愛，她說她在大學教書，在課堂上問學生，愛的相反是什麼，所有的學生都很有自信的說，是恨。

曉風舉了一個例子問學生：「妳愛的人在妳年輕的時後，傷害了妳，過了五十年再度相遇，妳跑過去跟他打招呼說『我恨你』，結果他卻回答說：『…妳是誰呀？』想想看這個畫面，應該很有趣吧。」「如果真是恨了五十年，要恨那麼久也非常人所能，我想她還是很在乎他的吧」

「所以愛的相反不是恨，應該是漠然。」

３、
我從這個「愛的相反不是恨，是漠然」的說法，開始去思想愛，然後覺得震撼。

考完高中聯考後，提筆寫了一封信給曉風，告訴她很想見她一面，想告訴她我小小年紀體悟到的愛恨心得。

為了能如願以償，小凡在給她的信一開頭，很認真自我介紹「我是台北縣XX文學獎XX類XX得主～因為…所以…」，不久後，她很親切的回信，跟我約了碰面的時間。

後來的十幾年，每次想到自己這麼寫信，都覺得可笑。以我那時的年紀，以她的名氣，她的回信與要約，或許是因為佩服我的勇氣，或許是要給我鼓勵，但怎麼就是不會跟得到那什麼鬼文學獎有關。

我忽然發現，這種不在意對方的身分的認真傾聽與回應，就是愛。
她透過回信，告訴我另一個關於愛，更重要的事，讓我去思索愛的形體。

４、
以前我說不出什麼是愛，因為我想描述他的形像，我把他當成名詞，努力的想要定義他；直到年紀愈長，經歷了更多事，我才愈發明白，愛，是個動詞。

不忍心讓對方多受堵氣煎熬，每次吵完架，自己就火速的開口說和解吧，這是愛。
不願對方承受被欺瞞的恐懼，於是發現自己愛上別的異性，第一時間就哭著誠實坦白，這是愛。
在他的低潮的時候，當他的超級女神，永遠不嫌棄他的不足，陪他走過失敗挑戰未來，這是愛。
不搓破對方犯錯累累的不堪過去，裝作不知道，默默不張揚，為他保守難以啟齒的密秘，這是愛。
…

愛不只是送個禮物，或是來段完美的床上功夫。
愛不是名詞，也不是形容詞，愛不需要辛苦的定義描述。
愛是等待，愛是原諒，愛是裝傻，愛是陪伴，愛是包容，愛是鼓勵，愛是爭取，愛是成全…

愛以各種形像存在，但要心貼著心執行，因為他是人與人間的，專屬動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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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笑，但這樣的我卻只得到一句......

背景音樂：溫嵐 傻瓜